道之以德 齐之以礼 有耻且格

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 郝思斯

　　“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出自《论语·为政》：“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在这一章中，孔子深刻阐述了为政以德的意义，并用对比的方法对推行道德教化的意义进行了阐发：用政令来治理百姓，用刑罚来制约百姓，百姓不敢违犯法令，但不知何为耻辱；用道德来引导百姓，用礼仪来规范百姓，百姓不仅会有羞耻之心，还能恪守正道。

　　儒家提倡“德政”“仁政”，主张以教化作为治理百姓的重要手段，认为道德教化相对于法律和政令具有价值选择的优先性。这种在政治治理中对“德”的重视由来已久。早在西周时期，见证了殷周兴替重大历史变迁的周公，便把德看作是维护社会稳定的“压舱石”，“至治馨香，感于神明。黍稷非馨，明德惟馨”。他在总结历史经验的基础上明确提出“敬德保民”和“明德慎罚”，并将其作为治理国家的思想纲领。

　　孔子继承周代的德治思想，强调“为政以德”，在实践路径上进一步从“仁”“礼”两方面设定了标准：自我修养方面，要做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社会教化方面，应践行“道之以德，齐之以礼”。孟子提出：“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他认为道德具有上行下效、潜移默化的特点，在对人心施加影响方面，“德”比“力”更能感召人心。

　　道德是抽象的概念，如何将其贯彻在生活里，真正对人生、对社会起作用？“礼乐皆得，谓之有德。”周公制礼作乐，将道德转换成可以操作的行为典章制度、行为规范的体系，从而使人人可以学习践行。周代形成的冠、婚、丧、祭、朝、聘、乡、射以及职官制度等礼仪、礼制和礼义，主要保存于《仪礼》《周礼》《礼记》等三礼之中。《礼记》有言：“先王之立礼也，有本有文。忠信，礼之本也；义理，礼之文也。”这些典章制度以及礼仪，都本着孝、信、忠、义等准则进行设计和推衍。可以说，德治是礼乐文明的实质性内容，孔子“天下为公”的社会理想记载在《礼记·礼运》篇中，正隐含了中华礼乐文化对于道德人心的规范意义。

　　儒家光大了周公礼乐教化的理念，将精神追求引进人生与社会之中，“以天下为一家，以中国为一人”，引导树立起正确的价值观与文化认同。儒家文化的核心，是人如何成为君子，如何从自然意义上的人成长为道德理性意义上的人。其间的取径，则是礼乐双修。因此，中国人在童蒙阶段即教以礼，“不学礼，无以立”。每逢人生的转折点，都会寓教于礼，通过冠礼、婚礼、相见礼、射礼等一系列的礼仪进行指导。这些人生礼仪，助人成长，强化成人、成德、正名意识，让人思考自己的社会角色。比如，冠礼让人体会义务与责任，射礼培养人的平和中正，乡饮酒礼激发人的爱敬与孝悌，丧、祭之礼则使“民德归厚”。通过礼教，使道德原则、社会规则内化为人的内心尺度，从而在总体上维持整个民族的道德水平。

　　传统文化生活中，围绕“年”这一节日衍生出的礼仪，正是礼仪发挥其社会教化作用的体现。辞年礼、团圆礼、守岁礼、拜年礼等构成春节仪礼系列，在人与人、人与自然的互动中，人们共同通过特殊的仪式时空，对孝悌、感恩、敬畏等也有了更深的理解。例如，过年贴春联，正是一次关乎德的全民性自我教育。春联往往都是富有哲理、劝人积德向善的名言警句，贴什么样的春联，反映了一个家庭的文化修养、价值取向。大家在走亲串友，相互道贺新年时，走进一户人家，首先看到的是春联，接受的是教育。德与礼就这样浸润在百姓生活中，“日用而不觉”。

　　几千年来，礼仪教育在中华文明历史发展中承担着传承和发扬中华传统美德的使命，同时对规范社会秩序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进入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推动传统礼乐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使礼节礼仪教育成为培育社会主流价值的重要方式，让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落地生根。

　　还记得2019年10月1日，天安门广场上，铁甲雄师滚滚向前，受阅官兵军威雄壮，游行群众喜悦自豪，20余万军民以盛大的阅兵仪式和群众游行欢庆共和国70华诞。一系列催人振奋的庆祝活动，仿若打开一部70年奋进岁月凝成的华彩典籍，激荡起不忘初心、团结拼搏的爱国情怀。

　　还记得2021年“七一勋章”颁授仪式，红毯铺道，红旗漫卷，在国宾护卫队护送下，“七一勋章”获得者以国家最高礼遇前往人民大会堂。隆重的表彰，更是有力的宣示，号召人们敬仰英雄、学习英雄，庄严、神圣而震撼人心。

　　还记得北京冬奥会开幕式上，各行各业、56个民族的代表站成两排，将国旗手手相传，振奋人心的国歌奏响，五星红旗冉冉升起。盛世中国的万千气象，给每一个中华儿女带来满满的自信与自豪，汇聚起追梦奋斗的澎湃动力……

　　道德只有体现在人的身上，对人与社会的进步发生作用，才是鲜活的、有价值的。建立和规范礼仪制度，对于规范人们的言行举止、涵养道德情操、增强认同感和归属感、激发干事创业精气神具有重要意义。礼序乾坤、乐和天地，中华礼仪文化是宝贵的精神财富，它既古老又年轻，活在当下，也用在当下，我们理应从中汲取丰厚文化滋养，成就道德人生，为建功新时代凝聚力量。